週三社福-當危殆的無家者遇上遊民社福體制

中正社福
Jun 7, 20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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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紀錄:鄭偉銘、陳祈瑋

2022.3.23

主講人:黃克先 國立台灣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

主持人:張世雄 國立中正大學社會福利學系教授

無家者(homeless),俗稱遊民,他們經常被視為公共危險的隱憂,或是個人道德問題的選擇結果。但實際上,人之所以無家可居,往往與當前政治經濟結構密切相關,並且鑲嵌在台灣嚴峻的房地產與租屋市場結構中,也是中正社福系的歷史關懷。因此,本次邀請到任職於台灣大學社會學系黃克先副教授,藉由他近期著作《當危殆的無家者遇上遊民社福體制》,分享這群無家者(homeless)的生命、困境,還有對於制度的回應。

克先老師與中正社福的緣分,來自於在從事無家者研究的過程中,接觸許多從社福系畢業並投入於遊民工作的學生,特別是在台北的芒草心慈善協會(Homeless Taiwan)。

在從事無家者研究的過程中,克先老師也接觸許多中正社福系畢業並投入遊民工作的學生,如芒草心慈善協會(Homeless Taiwan),與中正社福系有著因緣巧遇的機會。

研究計畫的起源

《當危殆的無家者遇上遊民社福體制》一書的田野調查地點,就是萬華著名的艋舺公園,這個位於捷運龍山寺站的公園,也是台灣利用率最高的公園,平時有許多民眾在這裡進行活動,且多半以長者、具福利資格者、無家者居多。

從使用角度上來說,克先老師認為這樣的空間或場域,其實是值得正向看待的都市計劃;但實際上,艋舺公園卻因為這幾類人群的聚集,有著非常高的污名與標籤,例如疫情期間常有人不戴口罩活動,或是因無家者的聚集顯得雜亂無序,經常被認為會危害婦女及幼兒的健康與安全。此外,隨著時間交替公園也有著人常大量的移動,也會讓人有「暈眩」的感覺,因而讓人感到這裡好像很複雜、很混亂。但透過長時間的田野,一個有序的社會世界逐漸浮現在克先老師眼前。

誰是無家者?

鑲嵌在場域(艋舺公園)的標籤和汙名,絕大多數是依附在無家者的社會身分和識別身上。那問題來了,誰算是「無家者」?或許我們可以從一些特性辨識這群弱勢群體,例如台灣的「無家者(遊民)」,人數推估大約在2,300人至3,000人之間,且大多是中高齡男性、島內遷移、教育程度低者。

至於無家者為什麼會出現?從經濟結構的角度上觀察,會發現無家者的議題經常出現在資本主義盛行,且房產高度自由化的地方。

從歷史觀點來看,我們得以從無家者在各個時代的日常俗稱,看見這些群體經驗的歷史轉折。如在清朝治理時期,這群人被稱為羅漢腳;日本治理時期則稱為浮浪者,或是在閩南話中則是以浮浪貢(phū-lōng-kòng)稱之,經常被論述為只會說大話、不從事正當工作,且居無定所的遊盪者,成為社會安全的隱憂,因此執政者大多用軍警進行監管。直到近代台灣民主化之後,對這個群體,政策上才有更為中立的對待與社會處遇,並在非營利組織的倡議下,被正名為無家者(homeless),開始有標籤轉變的可能。

如果從國際觀點來看,會發現目前台灣有比日本與韓國更多的無家者,這來自於日本與韓國更早經歷經濟泡沫化,也提前正視著無家者的議題。但台灣的經濟泡沫化衝擊較為緩慢,也因此在無家者的國家政策干預上,相較於日韓更為薄弱。

台灣面對無家者議題的政治治理,從對於無家者的定義與人數統計中可見一般:如無家者仍被狹隘定義為居住在公共空間,且無家者人數僅仰賴社工人員非系統性的計算(特定某天、某地點去進行計算獲得的概略數字),導致無家者的人數都嚴重被低估,呈現出政府並未正視無家者的議題。但在歐盟,無家者的定義更為寬鬆,包括居住狀態不穩定者,或生活品質不佳者,意味著在台灣常見居住在網咖、便利商店、24H速食店,或是借住朋友家,應該都算是廣義上的無家者。

如果轉為檢視無家者的社會處遇,會發現他們面臨著多重社會排除,包括教育、勞動市場、人際與福利資源等排除,如無家者經常為中高齡男性、低教育程度、無法在初級勞動市場獲得穩定就業,因此勞動崗位變遷頻繁、且如果年齡未達65歲且較少損傷者,也無法獲得相關福利資格,難以藉由國家資源脫貧;在人際互動上,這群人也被一般民眾或中產階級排除,甚至2011年台北市議員近一步發言以「強力水柱」驅趕無家者,期待假公權力排除這群人。

實際上,無論是社工或是專業人士,都認為這群無家者「沒有真實的社會關係/人際連帶」,認為他們沒有朋友、孤單;或是無家者自己都會自我貶低為住在龍山動物園(意指龍山公園),周遭的人是酒肉朋友,或只是過上醉生夢死的生活(一種自我放逐的樣態)。但克先老師則認為無家者議題思考,應該是要先認可人是社會的動物,然後思考無家者看似孤立的生活在社會空間中,卻面對著何種深層的社會結構壓力,才能知道如何破除標籤和歧視。

美國社會學濫觴:都市之「瘤」研究的啟發與再實踐

因此,我們應該重新理解無家者的生命經驗和社會處境。從美國芝加哥學派開啟漂移工人的研究中,就觀察到都市的貧民窟讓中產與菁英階級感到不安與害怕,並期待採取軍/警等國家合法力量來暴力排除,藉以改善社會失序的議題。對此,當時的社會學者認為應該藉由參與觀察,才能理解無家者的社會處境,還有其與國家、社會、經濟結構間的關係,其中典範為Nels Anderson開啟的都市底層民族誌研究-The Hobo,再發現邊緣群體的內部秩序以及文化意義。

藉由前述的經驗研究與社會學視野,克先老師提出一個質疑-「這群居住在台灣艋舺的無家者,真的是『無緣』或是『自我放逐』嗎?」因此,如果我們將視角轉向,探問無家者的社會連帶及其構築起的社會世界,並從連帶或資本的角度看待他們的生活,暫時放下他們僅是乞食過活的社會想像與標籤,將有助於我們朝向規範性的關懷,重新找回他們屬於「人的樣貌」,看見他們的普遍人性。

Mitchell Duneier所撰《人行道(Sidewalk)》一書也給與克先老師充分的感動與啟發-藉由社會學的結構分析訓練,如何也能夠看見人類能動性的可能性。在進入田野並重新與理論對話後,克先老師修整了研究提問,更關心這群人如何想像關係,是無責任感,還是缺乏承諾?但老師也發現這種個人化的解釋有其侷限,讓我們看不到是什麼樣的外在限制導致他們無法維持長期的關係。

於是,在克先老師眼裡,看見無家者明明彼此有豐富的連帶,且是少數可得到資源或資訊的重要來源,但為何無家者避而不談或是鄙棄之?或即使有收入與資源,為何無法脫離街頭?並且再次追問,目前提供的各種資源,有何種象徵意義?當然,人們擁有多少連帶與資源非常重要,但人們如何意識並動用這些連帶與資源同樣可貴,如以美國黑人為例,就較罕見運用連帶與協助,較適合轉以文化層次的視角來理解無家者。

接著,克先老師反省過去的研究與其方法,指出大多缺乏局內人視角、非自然情境,並將鑲嵌在無家者身上的社會關係化約為孤立個體的資料。因此,重新藉由民族誌方法有其重要性,當建立起與無家者的關係,才能看見他們生活方方面面的各種意義。這樣的研究跨時三年,包含機構參與及觀察,並且針對無家者、社福體系與其執行者進行民族誌工作,最後以全國社工訪談及焦點團體作結。

工作與經濟-是遊手好閒?好吃懶做?伸手要錢?

首先,克先老師帶領我們進入無家者的「勞動-工作社會」。回到艋舺公園的環境時空,發現原先白天寂靜的公園,會因工作結束後返回的無家者們而再次喧囂,整個公園充滿著工作話題,如工資、被扣多少錢、工頭與雇主的對待,或過去的勞動經驗等。由此可知,工作對於無家者而言,不只是薪資或物質,更包含認同、社交能量與尊嚴,成為無家者的重要能動性。

接著,從工作與社交模式的交織,克先老師凝結出三種無家者類型:「𨑨迌人」、「做事人」與「艱苦人」。第一種「做事人」,仍有台灣傳統的愛拚才會贏精神,並期待靠自己翻身;第二種「𨑨迌人」,則善於尋求生活世界的利基,並找到他人的利用價值,藉由交情與人際操弄獲得資源;第三種「艱苦人」,謀生方式是開源(團體行動獲得資源)節流(慾望與開銷)。他們普遍認為「做事人」過度勞累,反而會花費更多資源,也投射過去因勞動而造成身心傷害的負面經驗。

從這種無家者類型,則可以從江湖資本與身心狀態來辨識,其中,兼具身心狀態與江湖資本者為「𨑨迌人」、僅有身心狀態而無江湖資本則是「做事人」,身心狀態較差或江湖資本不確定者,則可辨識為「艱苦人」。但一個人的一生的狀態與資源卻是變動的,如因身體老化、健康下降,或是身體康復等因素,在這些象限中游移。

因此,克先老師指出,艋舺公園被貼上的好吃懶惰形象,可能是來自於「艱苦人」與「𨑨迌人」兩者,因為這兩群人在艋舺公園的出現時間最為頻繁,也更容易與其他社會群體互動。

藉由無家者的工作型態,也可重新思考無家者需要的勞動樣態。無家者中,曾有工作近九成八成工作超過三年,目前有過半無家者都有工作,但平均月收入約八千五百元。就算是目前無工作的無家者,也有六成四願意工作,而有二成四是無力工作者。

無家者,必然是無家庭或無家人嗎?

接著,克先老師邀請我們重新思考當使用「無家者」一詞時,如何思考他們與「家」的關係,其中,「家」的多種經驗與多元意義,將有助於更理解無家者的生活實況。圍繞著「家」經驗與其意義,大致可分為四類:

1. 家庭(family):因情感、法律或生物的連結形成的社會團體 被賦予如生、養育下一代的社會功能。在包括臺灣在內的許多社會中,家庭帶有父系特質(patrilineal),且其運作輻射的範圍通常超越核心家庭想像,廣及包含親疏遠近之親戚的家族。

2. 家空間(home):個體認為身處其間能產生安全感、親密感及歸屬感的所在。

3. 家戶(household):共同生活以至涉及經濟層面的勞動力再生產、家內勞動分工及消費的經濟單位。

4. 家屋(house):物理上穩定居住的物質構造 。

目前,許多關於無家者的家想像,大多是圍繞在家空間(home)或家屋(house)。但實際上,無家者的無「家」,是在多元交織的「家」處境中發生並產生排除。在老師的研究中,成為無家者大約有三條路徑:

第一,是做事人為主的生命軌跡,由於出生在貧窮家庭而未能接受更多教育,在台灣經濟起飛/衰弱過程中「並未出頭」,但又礙於父執輩已過世,同血緣的兄弟姊妹不願接納,且自身拉不下的面子與自尊,成為無家者;

第二,則是失去家庭與家屋,在壓迫人的家中離開,並成為父權體制剝削下的受害者,在居無定所的情況下「浪流漣」到老;

第三,則是許多無家者穿梭不同「家」過上兩棲生活,因為這群人往往無法達成傳統家戶(household)要賺得的養家工資,於是到艋舺公園找尋朋友解憂,且因身體狀況不佳而難以獲得充足薪資,無法進入主流框架之中。也有些人,有家庭(family),但卻在家空間(home)得不到相關的支持或認可,於是在艋舺公園尋求過往生命經驗的痕跡與經驗,藉以獲得支持。

因此,「家」定義的多元交織,其實凸顯經濟弱勢、家庭結構共同構築的無家之路,這群人滿足不了家戶(household)或家庭(family)的性別角色分工與期待,如男性無法養家,女性無法照顧家裡,或因物質處境,無法擁有家屋(house)。於是,這群人大多時候有「家庭」,但無法居住,並在家庭關係變遷、經濟困乏,還有尊嚴與面子的問題下,讓諸多「家」連帶被弱化。

流浪後,必然是孤苦無依嗎?

接著,有關「家」關係的想像與經驗理解,則是從無家者的親密關係與婚家情況開始。在艋舺公園內,有許多的「鬥陣(tàu-tīn)」關係,或稱為「擬家關係」。「鬥陣」雖被無家者指稱為伴侶關係,但閩南俗語上「鬥陣」則是人們湊集成群之意,也可泛指為友伴關係,意味著人與人之間的結合可以順勢成為一種恣意性或偶然性,表示湊和著、暫且試試的關係狀態。

另一方面,從法律制度或物質家屋缺乏的結構中,也反映出沒有法律賦予婚姻的男女朋友關係,以及居無定所的婚家與居住安排。而「袂合(bēha̍h)」一詞,則更指涉著經驗上這種「鬥陣(tàu-tīn)」關係可以隨時可分開的自由。另外,無家者也可能實踐出「擬家關係」,用家人身分掩蓋親密關係,或是建立起團體分工、互相借住的相處暨照顧關係。

前述這種鬥陣-袂合、擬家關係,凸顯出無家者豐富卻危殆的連帶關係,儘管充滿自由,卻需要承擔更多受傷的風險。於是,儘管這群無家者得以藉由工作或勞動建立連帶,但永遠處於勞動市場或受雇權力關係的弱勢地位,且建立的親密關係卻是未有法律保障,成為社會經濟風險下的將就連帶。

與社會福利體制的交織-國家社福體制的外展

至於國家的福利制度與體制,如何回應無家者目前的社會處境?其中,克先老師認為目前遊民的福利資源進入「黃金年代」。但這種資源膨脹,卻是奠基在無家者受到的嚴酷或殘忍對待,並激起社會大眾關心,進而對政治系統施壓的結果。

然而,如果回到社會福利政策的邏輯,以及其實施過程,可以發現遊民社工與無家者是非常疏離的相遇,前者提供的,後者並不需要,而後者需要的,前者無法提供。這也投反映民政策對服務群體的錯誤想像。

1. 第一種想像,來自當民眾遇見無家者並且通報時,國家的介入往往是詢問其戶籍所在地,期待這些人返家。但卻沒有看見「家」對他們的傷害,反而讓無家者覺得有威脅性,並擔心會被家人看見或找到。這凸顯社會福利體制仍奠基在家庭主義,而忽視個體化或非典性化婚家形式越來越普遍的現實。

2. 第二種想像,則是會期待無家者找工作,讓其進入就業服務站系統。但無論是「𨑨迌人」、「做事人」與「艱苦人」其實都有工作,只是剛好在休息時被民眾遇見。對於「做事人」來說,這種國家要求或協助找工作,是對自身的傷害,不肯認自己努力工作的勞動事實。此外,就業服務站的許多工作類型,則是奠基在主流工作想像的職缺,讓無家者根本難以獲得工作機會。

3. 第三種想像,期待安置一是種無家者的處遇措施。實際上,無家者進入的安置處所,往往對於成年人很難適應。因為遊民的生活作息非常不同,反而容易面臨很多衝突與口角,不如艋舺公園帶給無家者的熟悉、安全與認同感。

除了以上三種錯誤的想想外,政策與無家者的疏離,也來自於社工行動者與案主間不同的目標思考。對社工來說,最害怕身體較不健康的遊民在公園離世而遭受社會與官僚壓力;但對無家者來說,自認較健康並康復的個體,則並不太願意被安置在其他的居住地點。

此外,由於當前社會工作者擁有的政策工具極少,使得無家者往往是「等待」進入社會福利系統。因為一旦進入福利系統,意味著被貼上「合法窮人」的標籤與法律資格,這在社工與「艱苦人」的服務關係中最為常見。如以某一位社工與無家者的相處過程為例,一位無家者本來可成為業餘畫家的佼佼者,但,卻因身體狀況急轉直下而失去堅持藝術的機會,這讓社工/長期陪伴者面臨內心衝突,為什麼只有成為合法窮人才能有充足資源?最終,社工能做的,還是只有把這些人變成窮人。

這也可以稱作是一種「福利收編」的治理,這是社工的重要任務,也是官僚的主導邏輯-「把人變不見」就解決問題。因此,許多官僚或其執行者,更是與遊民協商,讓其假性脫離遊民身分,藉由穩定的物資輸送,建立與無家者群體關係。但長遠來看,這種國家收編與治理方式,卻傷害無家者彼此間的關係。因為這些無家者期待從社工獲得更多資源,反而無法跟其他無家者合作,如「𨑨迌人」知曉官僚運作邏輯,反而會急於彰顯自身並排除其他無家者。

而「福利收編」的效果,不僅讓社工花費大量時間處理個案工作,而國家給予的福利支持與津貼,當依循理性、自利邏輯時,更破壞無家者間的利他網絡。克先老師指出,無家者會將福利津貼償還過去借貸而欠下的人情,但這種行為卻會被社工人員視為是亂花錢,且貼上不負責任的福利領受者標籤。對於國家政策與其執行者來說,福利領受者應該要理性規劃其花費,讓自己得以獲得三餐跟居住處所,但卻難以理解居住或飲食對無家者的真實意義或象徵。對於無家者來說,席地吃喝與共同分享,更容易獲得他人的肯認並獲得尊嚴,也帶來更多的福祉與連帶感。

更弔詭的事情,是戶籍地址作為一種為福利資源守門標誌,反而帶來的排除效果。因為對於無家者來說,家屋(house)的意義與中產階級不同,但家屋(house)卻又往往是福利輸送的基礎。

最終,看到的是接受幫助的象徵政治,構成受助主體的有限連帶,並且為鞏固主流價值,創造優劣階序的連帶。這種彼長我消的「助人受助」連帶,只是讓無家者獲得物質上的所得,卻帶來關係上的剝奪。

結語

在演講的最後,克先老師和與會同學,一同討論了無家者群的公民運動與社會倡議的可能性及潛力。老師認為貧窮者與無家者,相比障礙團體與同志團體有更難以有社會合作,來自於社會汙名帶來的效應。

相較女性、性少數、原住民或各種受汙名群體的討論,在美國或歐洲國家的蓬勃發展,台灣民間的社會大眾對於階級的反省較少。當然,這往往和各國關注弱勢者的左派勢力有關,而這也是台灣缺乏的土壤條件。當社會排除無家者,政府僅想要以經濟收編的措施,讓許多無家者也排斥貧窮身分,不願意肯認這些身分,甚至互相敵視。

然而,台灣目前也有嘗試扭轉貧窮汙名,以及進行社會倡議的組織,如貧窮人的台北或芒草心等社會組織,但這些活動參與者多為進步青年或大學生,較少是無家者本身,也讓貧窮者的團結之路更加漫長。會導致這樣的結果,起因來自社會對於貧窮與階級反省十分有限,認為無家者、貧窮者困境是個人的議題,缺乏體制性的討論與理解。

但克先老師也認為,無家者的反歧視運動在這五年內,在文化層面有些許改變,如以2001年的SARS來說,艋舺的無家者在當時是遭遇強制驅離的處遇;但在Covid-19,有許多民眾、團體試圖為無家者發聲,並且讓其社會處境被看見。

最後,儘管無家者面臨更大的社會汙名與排除,但每一次的遇見與認識,都可能讓我們走向更為公平及正義的社會,創造更為包容與理解的社會紐帶,也建立更為穩定且友善的社會環境與處境。

海報製作:王芷庭

照片攝影:鄭偉銘

行政業務:陳佩吟

統籌策劃:王舒芸、鄭清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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